第(2/3)页 书案一左一右,两盏青玉紫竹灯也被点了起来。 笔墨纸砚也分着左右,相继摆好。 就着半夏、子苓端着的铜盆净过手又擦干后,侍书和文墨无声地开始磨墨。磨好墨,又洗好笔、蘸满墨,两人便同时坐下来,一人拿了份周忠才案的案宗,开始奋笔疾书。 如陈朝颜猜测,在查出王达后,谢玄的确不再怕打草惊蛇。但不怕打草惊蛇与案子未水落石前,不宜公开造成人心惶惶,是两回事。是以,私采铁矿与私造兵器在卢阳郡的部分,还是得以周忠才案为着手点,以郡守府所有人沆瀣一气贪赃枉法为落脚点来拟罪,送交刑部定审。 侍书和文墨正在做的,就是抹去案宗里关于私采铁矿与私造兵器相关的记录,摘抄出只与周忠才案和贪赃枉法案相关的记录,在刑部来人后,作为证据,移交给他们。 至于刑部的人来后,王达等人会不会说漏嘴,谢玄并不担心。 在冯守道给京城递折子之前,南岭已经带着他的密函,先一步回京去了。 侍书、文墨忙忙碌碌,谢玄却并未陪着。在贵妃榻中坐上片刻,便回屋中睡下了。半睡半醒间,脑海里忽地闪现出冯守道为冯二公子向陈朝颜提亲的画面,悄然睁开眼,望着昏黄的烛光中仙鹤腾云床帐,眼底渐生冷光。但他并未发作,仅片刻,便又闭眼睡去。 金光乍现,强行驱散走最后一丝黑暗。陈朝颜在明媚的阳光中,慢慢睁开眼。 “陈姑娘醒了?”月见带着明朗轻快的声音,走至床前。掀开被子,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快人快语的说道,“北芦县的案子都已经处理好了,案宗连同那些案犯于昨日夜里,也已经送抵郡守府。知道陈姑娘想看,我一早便去睦元堂中将案宗都拿了过来。” 陈朝颜看一眼书案,“结果如何?” 月见鄙弃道:“说出来陈姑娘不相信,那个王大丫真是被鬼迷了心窍。陈姑娘当初将王二丫和王狗蛋的尸骨找出来后,都让她自己挖了,就这都没能让她醒悟。在县牢里,一直大吵大闹着说王二丫和王狗蛋的死,与她和赵铁无关,都是她爹娘出尔反尔的错,文大人该抓的是他们,该杀该打的也是他们,非要闹着让文大人放了她和赵铁。” 陈朝颜道:“赵铁不是都交代了?不对,赵铁似乎还有个案子,那个案子如何?是否与他有关?” 月见撇嘴道:“当然与他有关,那位与他定过亲的姑娘,是被他给骗到山林深处勒杀后,埋在树坑里的。不过王大丫不信,说他是被文大人逼打成招,还说来了郡守府要告文大人呢。所以昨夜到郡守府后,便吵闹着要见冯大人。” 陈朝颜穿戴整齐,又洗漱完毕后,坐到书案前,拿过王二丫和王狗蛋被害案的案宗,边看边问道:“冯大人见她了吗?” “冯大人才没空理她呢,”月见拿过茶壶,借给她倒水的间隙,巧妙地说道,“两三日前,冯大人已经送折子给刑部,按驿使的脚程算,如无意外的话,明日就能送抵京城。除冯大人和赵大人外,整个郡守府的人差不多都进了北牢,这样的大案,刑部不敢私下决定,肯定会禀报给皇上知道。按照大魏的律令,皇上一定会下旨让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 “但这个案子涉案人数过多,要按惯例押往京城问审,多有不便。所以呀,极有可能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会差人前来卢阳郡,就地问审。” “要接待这么多的人,冯大人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哪有空管她。” 陈朝颜看案宗的动作微顿,“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来卢阳郡……” 计谋得逞,月见忍不住笑弯了眼,“像这样涉及人命与贪赃枉法的大案,县衙只有初审的资格,郡守府虽有复审资格,但最后定案、量刑的却只能是刑部或是三法司。即便我们公子是王爷,有皇上的宠信,也不能破坏规矩。不过,在冯大人递折子去刑部前,南岭已经先一步回京去了。” 也就是说,即便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来人,来的也只会是‘自己人’。陈朝颜了然的点一点头后,便又继续看起了案宗。 月见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轻咳两声,状似随意地说道:“冯大人已经投靠公子了。” 陈朝颜随口‘哦’了一声。 就‘哦’?月见按住案宗:“你都不问原因的吗?” “早料到的事,为什么要问?”陈朝颜好笑。 月见不解了,“既然你早就料到了,为什么还要答应冯大人考虑和冯二公子亲事一事?” 陈朝颜笑出声,“冯大人投靠你们公子了,那就是你们公子的人了。我若答应了和冯二公子的亲事,不就等于也投靠了你们公子,是你们公子的人了吗?” 说得有道理……不对,她要问的不是这个!月见紧盯着她的双眼:“冯大人给陈公子请的良师,也就曾担过翰林院编修。陈公子要是入了国子学或是太学,教导他的将是正五品上或是正六品上的博士。这些博士在学识与见闻上,比翰林院编修不知高到了哪里去。陈姑娘你选择冯大人而抛弃国子学,是在舍本逐末!” 陈朝颜看一眼光屏上国子监的配置,淡然反问:“国子学或太学有博士几人?学生几人?且不论远近亲疏,只按均分,一个博士要管多少个学生?冯大人为起阳介绍的良师或许比不上国子学或太学的博士,但却只专注起阳一人。只这一点,就已经远超国子学或太学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