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宵苦短-《盛宠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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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重点吗?”萧煜真是恨不得敲开雪倾城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一些什么东西!“自古阴阳协调,你倒好,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阴阳协调?我师父说了,喜欢就是喜欢了,爱上就是爱上了,不用管那么多世俗规矩。”
“你师父?”萧煜很是头疼,“可是小药王?”
“才不是呢!”雪倾城的话刚说出口,就碰上了萧煜狐疑的目光,于是她只能噤声,不敢再提师父。
小药王是她半路捡的师父,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师父,可比小药王厉害多了,他虽然干着不起眼的烤红薯的活,却精通五经六艺,奇门遁甲。
雪倾城能够称霸街头多年,全靠师父的指点。
而且在街头混了这么多年,男女大防这些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她不通情事,也不受束缚。
面对萧煜那老夫子一般的观点,雪倾城再次语出惊人:
“只要真心以待,管他喜欢上的是什么人。小狗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还会摇摇尾巴舔舔对方求好呢,怎么到人身上就这般扭捏了,喜欢不敢说,还非得猜来猜去,互相折磨!”
雪倾城的话刚落音,那张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就被人堵住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撬开她的牙关,伸进来,雪倾城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推开了萧煜。
“你……你怎么可以……”
“你不是说小狗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还会摇摇尾巴,舔一舔吗,尾巴这东西我是没有了,只能用后者表明心意了。”
“你……”雪倾城的心怦怦直跳,心中似乎有了一个答案,却不敢确信。她抬头,疑惑地看着萧煜,对方却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点点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我什么都没想。”
萧煜也不逼她,认真地道:“如此也好,以后便也不要乱想了。你只需要记得,我萧煜,不管世人如何想,我这辈子喜欢的人,只认你雪倾城一个。”
“那安先生?”
“你再敢提他一句试试!提一句我便吻你一次,直到你明白我的心意为止!”
雪倾城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时,府里的家丁突然冲进来,满脸着急。
“王爷,今日下午,八百里加急军报进京,皇上急召您进宫。”
萧煜看了雪倾城一眼,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忙随着来人,匆匆往外走了。
逃过一劫的雪倾城拍拍胸口,但是眼神里还是有担忧。
看萧煜这么着急的样子,一定发生了大事。
是又要打仗了吗?
萧煜走了,雪倾城一个人被落下了。好在萧煜临走的时候,把马车给她留下了,自有人伺候她回王府。
直到晚间,皇宫里才有人传话来,说王爷今日要留在宫里陪皇帝议论战事,就不回来了。另外,那个传话的宫人还带走了安先生。
自从王爷和安先生都进宫之后,王府里每个人都神色匆匆,脸上皆露出一种肃穆又带着悲壮的表情。
特别是第二天,昌平郡主还特意来向她请辞,说是有急事赶回去。
想来也和战事有关。
雪倾城为她送行,一路送到了京郊的望君亭。
再送就要出京了,雪倾城不好再送,必须和昌平郡主就此别过。
临别之际,昌平郡主劝道:“王妃,我看萧煜那家伙是真的挺喜欢你的,我虽然看不上那家伙,不过他比起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来说,还是好了许多的。所以你还是好好珍惜吧,可别再张罗给他找侧妃了。”
“所以,你为什么看不上他?”这是雪倾城一直以来十分好奇的事,她绞尽脑汁,费力撮合,却始终没成,不是她这个媒人太差劲,就是萧煜太差劲了。
嗯,一定是后者。
“其实我和萧煜,是不可能的。”昌平郡主叹了口气,“小时候,他养了一只兔子,很是喜欢,我嫌他是个男孩子,还养那种东西实在是太娘了,于是动手把那兔子宰了,剥皮烤了。”
雪倾城附和地点点头。
“郡主干得对,是太娘了点。”
昌平郡主:“……”
为这事她被她爹骂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不过她还是劝道:“我当时不懂,不知体贴他的心情,萧煜被皇帝丢到我们家,心里想必是难受的。那兔子对他而言,不是玩物,更像亲人。在我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萧煜已经离开我们家了。所以啊,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和萧煜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这是雪倾城第一次听人说起萧煜小时候的事。原来,他和她一样,也是从小就寄人篱下。
昌平郡主继续说道:“当年,萧煜可是真宠那只兔子,嗯,就跟他现在宠你一样。”
雪倾城:“……”
她似乎找到萧煜总爱戳她脸,摸她头,把她当小动物对待的原因了。
送别昌平郡主后,雪倾城就缩在王府里,彻底没事干了。更何况前方战事吃紧的消息也传到了京都,京都上下,人心惶惶。
这种氛围让雪倾城也跟着紧张起来,夹起尾巴,乖乖做人,绝对不敢闯祸。
萧煜倒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消息,时不时会有人从宫里传话来,偶尔是宫侍,偶尔是连祁,大部分时候,还会给雪倾城捎一点精致的小零嘴。
托萧煜的福,六王妃特别能吃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雪倾城的饮食天天被萧煜这般惦记,不见长肉,反倒日渐消瘦了。就连安瑞都调侃雪倾城:“王妃这是害了相思病了。”
雪倾城翻遍了小药王师父给她留下来的医书,却没有一本是说相思病的,她不满:“安瑞你尽诓我,这世上哪有什么相思病?”
“相思病的症状有三,且听奴婢一一道来。”安瑞负手踱步,还颇有几分大夫架势,“王妃您最近是不是觉得饭食无味?”
“那……那是秋日干燥,没胃口。”也就萧煜送过来的小点心还颇合她的胃口,就是少了些,两口就吃没了。
“王妃您最近是不是夜不能寐。”
“那……府中氛围压抑,谁能睡得好?”现在雪倾城每天能期盼的,就是宫人能传点萧煜的消息过来了,这样她才能稍微安心了。
“王妃您最近……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王爷啊。”
“那……当然不可能了!想……想着他?”雪倾城被戳中心事,吓了一跳,极不自然地干笑着,“呵呵,安瑞你净胡说,他在皇宫好好的,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吃剩了才想着给我送一点零嘴出来,这种没良心的,我才不想他呢。”
安瑞一副早就把她看穿了的表情,忍住不笑,只拿着那已经变得宽松的衣服调侃:“是,是,王妃没有害相思病,是这衣服啊,它自己长胖了。”
揶揄虽然揶揄,下午连祁来替萧煜送糕点回来的时候,安宁和安瑞还是拦住了他,趁着雪倾城忙着大快朵颐的时候,她们把连祁拉到一边,问道:“王爷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南蛮入侵,边境大乱,圣上如今召集朝臣开会,不只是王爷没回家,三品以上的大臣都不能回家,你们就不要为难王爷了。”
“倒不是我们要为难王爷,主要是王妃日渐消瘦,看着令人着实不忍。”
连祁却是一脸吃惊。
“我是觉着王妃看上去像是瘦了些,竟是因为王爷?”
安宁和安瑞:“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
“我还以为是王爷不在,府中伙食不好,王妃吃不惯。还特意跟膳房交代过,也跟王爷禀告了。”
“所以王爷才每天命人送吃的回来?”安宁听完,白眼都差没翻到天上去了,“你们男人果然迟钝!”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连祁回宫复命的时候,心里都还是委屈巴巴的——他不过是个跑腿的,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此时萧煜刚从御书房回来,目前他和几位皇子都住在东宫中,方便皇上随时召见。
当然,其他皇子大都是来陪练的,皇上召见最多的,也就是有实战经验的萧煜和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也要出场积累治国经验的太子。
特别是萧煜,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泡在御书房,每次从御书房议完事出来,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脱了一层皮。
安询被特许入宫,如今就住在东宫的客房里,离萧煜所在的住所只有几步之遥。听说萧煜回来了,也披上衣服出门,匆匆往萧煜的房间来了。
萧煜看到他,忙起身相迎:“安先生,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奔波了,我去找你就行。”
安询的身体愈发不好了,特别是这些天每天都要陪着萧煜讨论战事到半夜,如今身体越看越孱弱,就像风随便吹一吹就会倒。
安询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一心都扑在战事上:“圣上可有决定派谁应敌?”
萧煜忧心忡忡:“若只是区区南蛮,本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惧。只是我们前日收到了密报,这次南蛮敢卷土重来,就是因为得到了凉国摄政王的支持。若是我们贸然出兵迎战,一旦北方战事打响,朝中将无可用之兵。”
“那如今看来,只能分兵了?”
“父皇也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朝中有可用之兵,却无领兵之将。”安询的语气里满是讽刺。
皇帝登基这些年,亲谋臣,远武将,为人多疑敏感,屠戮了多少忠臣良将。如今泱泱大国,除了萧煜,竟无一人能带兵领将,当真讽刺。
“那些文官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我头疼,我听得烦,只说不舒服就出来了。其实如今大战逼近,他们还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着实令人焦灼得很。”萧煜非常痛苦,这些天,他的耐心都被磨得差不多了。
“王爷,此时你切不可急躁冒进,如今战事逼近,圣上不得不仰仗你,想必他心里必不会舒服,你若再有把柄被他抓住,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只要这次在战场上,王爷若能立下奇功,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王爷您民心稳了,威望有了,也就有了依仗,不会再如此被动了。如今战事拖得越久,群情激愤,对我们未必无利。”安询分析完,末了叹息一声,“只是,可怜的是老百姓。”
萧煜的心里被一股气堵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就是静不下心来。
其实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哪怕让他现在就披甲上阵,哪怕他没有任何好处,只要能保护百姓平安,他都是乐意的。偏偏就是如今这般熬着,熬到一腔热血都变凉了。
更何况,他现在无法安心应战,如果他去前线,倾城当如何安置。
萧煜这边刚想到倾城,连祁就回来了。安询见是他,知道萧煜肯定要问连祁关于雪倾城的消息,安询不待见雪倾城,又没办法劝服王爷,是以干脆不听,连祁一进来,他就拱手请辞了。
弄得连祁十分惶恐,心中的小鼓咚咚作响——我这是哪里得罪安先生了?他一看到我就要走。
萧煜和他想的却是完全不同,他看着安询那越来越虚浮的步子,隐约有些担心。
“看安先生近日又消瘦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这东宫住不习惯,要不连祁你安排人送安先生回府吧,如今一切都要等父皇裁夺,安先生在这里,反倒不利于他养病。”
“安先生是个喜欢忧思的性子,送回王府也不见闲得下来,反倒因为担心宫中情况更加忧虑。别说安先生了,就连一向无忧无虑的王妃,都瘦了不少。”
“王妃瘦了?”萧煜的眉头和眼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不是让你交代了,让膳房格外注意王妃的饮食吗?怎么,还吃不习惯?”
连祁表示十分无辜:“王爷交代的我都交代过了,膳房这些天也是变着法在迎合王妃的胃口,不过听王妃的贴身婢女说,王妃食欲不振,与伙食并无多大关系。”
“那是何故?”
“那是……”说起这话,连祁还有些脸红,想不到他替王爷办事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连王爷和王妃的情话都要传了,而且这话从他这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有点别扭。
“想王爷您想的!”
萧煜的脸也“霍地”一下红了。
当夜。
漫天之间,只有一轮秋月高照,竟无半点星子烘托,孤零零的,显得格外凄凉。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纱射进来,雪倾城被这白晃晃的月光晃得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坐起来,推开纱窗,一阵清风扫进来。
就着月光,雪倾城拉开梳妆台,里面没放多少金银首饰,反倒是被她塞满了宣纸,足足两百多张了。
她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两百六十七”。
写了这么多天,她的字明显有了长进,至少能明显辨别出来写的是什么了。
以前写这些的时候,雪倾城都是很高兴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这些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但是雪倾城心里清楚,她心里这样空落落的,肯定和萧煜脱不了干系。
是的,都怪他。
都怪他要对她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怪他要对她说那些奇奇怪怪的事;都怪他,在对她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要不是连祁还偶尔带信回来,她都要怀疑萧煜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了。
“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声音,雪倾城吓了一跳。起身回头就想跑,一转身撞进了一个胸膛里,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被人抱起来了。而雪倾城在闻到那熟悉的龙涎香之后,也放下心来,脸却不知为何烧了起来,红得发烫。
“你……你快放我下来,转得我头都晕了。”
萧煜闻言,将她放下来,同以往一样,像摸小狗一般,揉乱她额前的碎发。
雪倾城的脸更红了,躲开他的手。
“我又不是小狗,为什么要摸我头发。”
“你不是说羡慕小狗坦诚嘛,我们就做一对幸福的小狗不行吗?”
“谁……谁羡慕了。”萧煜一句话就把雪倾城的思绪拉回了那天,脸顿时更红了。
萧煜却就着月光,盯着雪倾城瞅,雪倾城稍微避开了些,他就又凑上去,不过几天没见,他却像是几百年没见到她一样,眼睛一放到她身上,就挪不开了。
“娘子你怎么这么好看?就是……瘦了些。”这样一看,萧煜想起连祁向他报告的情况,顿时心就悬起来了。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
他伸手,捏了雪倾城已经略显清瘦的小脸蛋,语气里满是怜惜。
“看看,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没了。”
雪倾城:“……”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幼稚啊。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对她说的话,怎么让人觉得浑身都在战栗呢,就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经过,更加催红了她的脸,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烧起来了。
而此时,萧煜的目光瞥到了梳妆桌上那一张张的宣纸,伸手正想去拿,却被眼疾手快的雪倾城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萧煜眯了眯眼睛,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原状。
“娘子可是在练字?”
“是……是啊。”雪倾城囫囵应着,背着手将那沓宣纸塞进抽屉了,看萧煜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慌乱地转移话题。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不是在议事吗?”
“是啊,不过听说娘子想为夫了,所以我就赶紧自己送上门了。”
萧煜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一边说,一边脱衣服,吓得雪倾城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干什么啊!”
萧煜解披风的手一顿,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他为了方便从皇宫溜出来,换了连祁的衣服,本就不合身,这会儿不过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会儿,但是倾城……
听到连祁说她很想他的时候,他喜不自胜,还以为这小丫头终于开窍了,如今看来……
萧煜摇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雪倾城见状,从侧边偷偷摸得一个小枕头。
“那……王爷你累了,床……让给你睡,我去……”
她伸手指了指软榻,脚步还没动,手腕已经被人捉住了。
她哪里是萧煜的对手,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紧紧地吸了过去,她整个人都栽进了云被里,而男人的身体,已经压了下来,月光披在他的身后,雪倾城看不清萧煜的脸,但听觉却在这时候变得异常灵敏,两人凌乱的呼吸声,咚咚有力的心跳声,以及自己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期待,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春宵苦短,娘子,我们莫要再浪费时光了。”
萧煜邪邪一笑,吓得雪倾城回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萧煜低头,在雪倾城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和你睡觉。”
温热的唇,触及她有些冰凉的额头,雪倾城的身体在忍不住地轻颤,她觉得自己的骨子里透出一种痒来,让她很想挠,又不知道何从下手。
她这种混江湖的,窑子自然也没少去,不过她虽然见得多,但是亲身实战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那个……都会很痛。
雪倾城一怕死,二怕苦,三怕痛,但是这时候她又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也动不了。而萧煜,却突然长手一伸,将雪倾城侧边的被子拉过来,盖住了两人。
然后,他就顺势在雪倾城侧边躺下来了,雪倾城睡在内侧,他在外侧,她的鞋子也被他褪下了,帷帘被放下来,他替她挡掉了大部分的月光,将她圈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雪倾城算是明白了,萧煜所说的睡觉,真的只是盖着被子睡觉。
她明明很害怕,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竟然又有些失落。
旖旎暧昧的气氛突然就消散了,听着萧煜沉稳的心跳声,氛围一瞬间就变得温馨舒心,原本还紧张的雪倾城,竟很快就放松下来,渐渐有了些睡意。
在闭眼之前,雪倾城迷迷糊糊地听到头顶上,萧煜在问她:“娘子,我给你写的信,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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