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穿书后我渣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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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官员连见他一面都难,要不是和陈珏关系不错,他连宴席都不会来,坐上位又算得了什么。

    孟娆眨眨眼,再度向男席看去,有些好奇陈珏长什么样,然而他一直背对着女席,只能隐约瞧见俊朗的侧颜轮廓,等再想细看时,他又将头转回去了。

    果然,少了容珣这层关系,想要接近陈珏一点儿也不容易。

    孟娆用手托着下巴,睫毛下的光影微动,像只抓不到老鼠的小猫,看起来郁郁寡欢的。

    一刻钟后,丫鬟仆从依次将酒水菜肴摆入席间,孟娆虽没什么胃口,却也不好一直苦着脸,刚刚拿起筷子,还未来得及夹菜,邻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她偏头看去,发现是尚书家的嫡长女沈成珊,和侍郎家的四姑娘宋思吵了起来。

    “你把桂花酒倒我碗里,是诚心害我不成?!”

    “姑娘们都饮这酒,我又怎知你对桂花过敏!”

    “我胳膊都起疹子了,你还狡辩?我看你就是猪油蒙了心……”

    争执声传入耳膜,见到这幕的孟娆眼睛不由一亮,两颗小虎牙从唇瓣中蹦了出来,瞬间来了精神。

    没想到自己刚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这都不抓住机会干票大的,简直就对不起上天赐予她的良机!

    身旁女眷纷纷加入劝架行列。左一句“沈姑娘消气”,右一句“宋姑娘真的是不小心”,眼见就要将火浇熄了,孟娆赶忙插了一句:

    “姐妹们都知道沈姑娘不能食桂花,宋姑娘这还将酒倒进去,恐怕她是真的不知道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女眷纷纷朝孟娆看了过去。

    孟娆眨眨眼睛,一副什么也不懂的天真模样儿,表情很是无辜。

    沈成珊猛地吸了一口气,搭在桌案上的指尖生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周围女眷赶忙打着哈哈道:“孟三姑娘平日不和我们一同吃席,对咱不甚了解,一时口直心快也情有可原……”

    话还没说完,就听孟娆轻啊一声,神情很是惊讶:“原来你们常在一起吃席啊——”

    她轻掩着唇,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宋思:“那你怎么连沈姑娘对桂花过敏都不知道呢?”

    周围女眷纷纷僵在原地。

    空气静得让人窒息。

    急火攻心之下,沈成珊再也控制不住,厉声道:“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儿,就这宋思不知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说着,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身旁的随行丫鬟当即会意,走上前去,就要教训宋思。

    孟娆瞅准时机,连忙倾身挡了过去。

    “是我不会说话,沈姑娘消消气,不要在小侯爷宴席上动手……”

    可丫鬟胳膊已经扬了起来,又怎么收得住?

    啪——

    那一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孟娆身上,尚书府的丫鬟向来倚势凌人,此刻力道极重,孟娆一个没站稳,斜斜向桌角摔了下去。

    桌上酒水洒了下来,一半都浇在孟娆身上。

    她衣裳凌乱,发丝松散,裙摆上的珠玉掉了大半。头发湿哒哒地垂在面颊两侧,白嫩的手腕处被擦出一道血痕,很快就有血珠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唇色微微泛白。

    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周围女眷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将孟娆扶了起来。

    便是沈成珊也愣了一瞬。

    似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有谁敢在自家丫鬟动手时阻拦的。

    仗着自己爹位高权重,她虽然打错了人,却无半点愧疚之意,细眉一挑,冷哼道:“你这人,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再不让开,待会儿万一磕伤脸,毁了容,可不要怪我们尚书府的丫鬟不留情面。”

    这话说气势凌人,孟娆睫毛微颤,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清亮的眸底蕴着水光,唇瓣轻咬,一句话也未说。

    这下,便是一开始觉得孟娆在惹事的女眷们也不由得心生恻隐,生怕她再被波及,忙将她往边上拉了拉。

    好在男席那边听到响动,很快就派了随从过来询问。

    周围女眷怕引火烧身,都没敢吭声。而沈成珊早就和宋思不和,如今有了机会,便直接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宋思身上,对孟娆也没有丝毫歉意,只说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随从看了一眼席间情况,心下也猜了个大概。可事情毕竟牵扯到吏部尚书的嫡女,他不敢妄下定论,只将她们三人全都带了过去。

    正值初秋,微风中透着几丝凉意,有好心的女眷拿了件斗篷给孟娆披上。

    她身形本就娇小,如今被这斗篷一裹,只露出了个小脑袋瓜在外面,衬面颊雪白,在陈珏面前站定时,眼睫上的泪珠跟着一阵轻颤,好像马上要掉下来似的。

    连带着周围宾客的心都紧了紧。

    就连陈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幼时就和父亲驰骋疆场,见过无数将士的血泪,也知道在远离边疆的京城,这些天子脚下的官员贵妇是怎样的张扬和肆意。

    可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儿。

    明明可怜极了,却不掉一滴眼泪,既不哭闹,也不辩解,就这么眼巴巴望着他。

    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保护。

    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陈珏掩去眼底神色,视线扫过她手腕时,忽然皱了下眉,问道:“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孟娆垂下眼睛:“是我自己没站稳,碰到桌角磕伤的,与姑娘们都没关系。”

    全然一副为大局考虑的样子。

    满座宾客无不恻隐。

    孟娆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嘴唇微动,正要再和陈珏说些什么,一旁的容珣却忽然低笑一声。

    很轻很凉的嗓音,好像一阵微风吹过,在宴席中并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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