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浮生若梦为何欢(9)-《长乐未央之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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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利索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青瓶,又顺手撕开了自己衣袍的边角,便伸手去捉她的手。

    即便是左臂已经麻痹到难以动弹,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那动作很轻,苏子易伸出的手却一窒,与她的指尖不过相距分厘,却停在了那里,像是不敢再逾越半分。

    慕容汐的脑子突然有点纷乱。她想到那日的高岗,那个白衣琴师也是这样握起了她的手为她包扎伤口,当时她是怎么的呢?是没有挣扎吗?还是没有挣脱开?为什么记忆如此模糊,那片段真的是真实生过的吗?

    自己不是已经原谅面前的男人了吗?明明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为什么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触碰?

    她的气息一乱,那毒气隐隐便有些压不住的架势,她的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见她如此,苏子易便再也顾不得了,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左手,像是怕她拒绝似的,又一口气揭开了她的长袖,动作虽快,却极有分寸。

    而后他便是忍不住眉头一紧。

    他从没在哪个女人身上见过那样重的伤,包裹的白色纱布不知是在方才的打斗中松散开还是被龙凤钗划破了,露出了内里尚未长好的骨头来。那手臂本就纤细,此刻更是只剩了一半的臂骨,就那样惨兮兮地再次暴露在了空气中。龙凤钗灌着浑厚的内力,力道极重,此时竟钉在了那小臂的尺骨和桡骨之间,眼见着便要将整个手臂刺穿。紫红色的血像染汁一般源源不断地从新的伤口中冒了出来,像是那里是口有毒的泉眼。

    而慕容汐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声,像是感觉不到疼。

    苏子易心口忽的闪过了一丝疼痛,如被一柄极薄的刀锋轻轻地擦了一道似的。

    这般年纪的美貌姑娘,又是这样的身份地位,倘若只是平平常常地练些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再能多笑一些,必定是求亲的人能排满十里桃花街,未央宫的门槛也怕是要被磨平一尺。倘若能有幸娶到她,怕是做梦也要被笑醒,不知道怎样捧在手心里疼着,生怕她有哪里磕着碰着,便是她皱个眉也要担心个半天。又定会鞍前马后地哄着,甚至见不得她有一点点不开心。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儿了。

    苏子易麻溜地给她清理了伤口涂了药又包扎,手指翻飞竟是比常年受伤的她还要更加熟练灵活。

    她低垂着头,耳畔传来苏子易饱含心疼的责问:“你为何非要挡着那飞钗?就这么小瞧我!”

    她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你逃不掉。”

    “笑话!不过是区区一个飞钗,我和你斗了那么久,你也该当晓得我的功夫不比你差——”

    “箭。”慕容汐突然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

    “贱?我哪里贱?”苏子易脸上的表情是夸张的惊讶,随后又坏坏地斜眼:“原来你……也说脏话的呀!”

    慕容汐有些无奈地收回了左手,淡淡地解释了下:“没有我,他们会放箭。”

    她的指腹扫过他的掌心,他的手本能地一紧,握住了她即将要抽开的手。

    她顿了一下,又抽了一次。

    他又握紧了一点,这次却是有意的。

    慕容汐抬起头来,表情像是在询问他到底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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