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苏格勒不知何时出现,死死地护着身下的儿子,紧紧地攥着比穆真手中的长鞭,声音变调而凄绝,“既然你真的只承认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要打死他吗?” 比穆真握着鞭子的手一抖。 半晌,他颓然地扔掉了银鞭,目光定定地看着半跪在地下的妻子和她身边奄奄一息的儿子,颓然道:“不让他说出莫达尔的身份,正是要护住莫达尔的性命,难道,竟是我以为错了吗?” 苏格勒流着泪默默摇头,比穆真踉跄远去。昏迷中的孩子迷蒙地呓语,反反复复也就两个词语。莫达尔。哥哥。 莫达尔哥哥。 渐渐长大的莫达罕渐渐意识到,他的哥哥是与常人不同的,是不能与任何人提及的,因为他身体不好,别人知道了会伤害他。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提及自己还有个哥哥,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忘记过他。 年幼的他给了莫达尔他力所能及的所有关爱。 他和一群同样年幼却显赫的各家世子们去逛布洛依城的灯会,灯会是从炎朝传来的,难得一见。小孩子们新奇万分,但也不过是图个热闹。只有莫达罕挨家挨个地挑,最终选中了一个千层莲花的花灯。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个脆弱的纸糊的花灯,生怕来来往往的人群挂坏了绿莹莹叶子,生怕不小心溅起的沸油烧毁了红彤彤的花朵。他畏手畏脚、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的样子惹得彪悍强壮孩子们的一阵讥笑,他却仍旧不管不顾,即便是溅起的烛蜡烫在他的手上,他还是咬牙忍住了把它扔掉的冲动。 后来,这把花灯挂在莫达尔寝殿的房梁上,直到它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他参加了特意为诸位世子王子准备的比武宴会,只是各家族长们联络联络感情的一种切磋,友好而和睦。莫达罕在看到获胜者的奖品的时候,刷得一下亮了脸色。稚嫩的孩子挥着一柄小短刀在比武场上使着吃奶的力气挥刀砍劈,拼命三郎的模样吓得对手节节后退。 最后一个上场的少年大他约莫三四岁,膀壮腰圆,而他已经气喘如牛,满头大汗。许是觉得输在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手里太过不像话,这个年长的少年并没有如他的前几个对手一般因顾及他的身份而谦让,一柄大刀震的他连连后退,几欲呛出血来。他却依旧不服输,一招一式都是硬碰硬,转眼已是鼻青脸肿,却依旧颤颤巍巍地并没有倒下。他的对手终于不耐起来,将他逼至死角,欲让他掉下比武场好结束这场比赛。 最后关头,他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力,灵活地躲过对手的拳脚并借着对手自己的力道将对手踢下了高台。浑身是伤的孩子拖着蹒跚的步子一瘸一拐地来到他脸色难看惊诧莫名的父亲面前,向他讨要获胜的奖品。比穆真有些想不明白地问他,莫达罕,你并不缺短刀。最终莫达罕瘫软在父亲怀里的时候,手中仍旧牢牢地握着那柄浸透了他的汗水与努力的小弯刀,而他用他父亲才能听见的耳语回答道:因为……哥哥他……没有。 后来,这柄名为“雪鲨”的短刃一直别在莫达尔的腰上,八岁前是装饰,八岁后是武器。 他偷偷摸摸地躲开了一众侍卫,半哄半骗地支开了一干女仆,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比穆真的书房前。浩瀚的书房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简直眼花缭乱,他艰难地在厚厚的书籍与琳琅物什中寻找着什么。最终,他的目标定格在了最高一层书架上的一块晶莹剔透的麒麟玉佩上。 他吃力地推来了父亲舒适厚重的紫檀木椅,够不着。他垫上了书架边的一方小箱子,还是够不着。他搬来了几本布满尘土的厚厚的书籍,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地扶着书橱壁堪堪够着了那块玉佩。一点,一点,又一点。他终于将那块玉佩握在了手心,脚下的书却轰然倒塌,他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跌了下来,一头撞在了书桌尖锐的桌角,霎时血流如注。 整个达雅王城一片混乱,巨大的动静也引来了比穆真,他又气又急,冲着莫达罕大吼:“你要什么没什么,偏偏要用偷的?”可是无论比穆真怎样喝叱,莫达罕却始终不认错,麒麟玉死死地揽在怀里的模样,像是一匹护崽的狼。 第(2/3)页